第(2/3)页 张单立伪装成一具巡守的义体赶往东南面亮着灯的建筑群。发射场的安保条件看似严密,对他这种行家里手而言,实在有些简陋。许多庞大机构,将自己笼罩在律法与强权的阴影里,叫人无法揣度它的形状,张单立倒是洞若观火,因他完全目标,并不需将这些机构的系统认作铁板一块,仿佛遍布地雷那样叫人望而生畏,实际上处处都是错漏,只是这些错漏不易为平常人所捕捉与把握。 庞大的机构是如此,庞大的社会体制同样是如此,张单立知道这些人,卖身于资本秩序,庸俗的生命的一切都像是在这张网络上漂浮的水蚤,如非必要,他们不会试图向下探索,穿过这张网格的,因为他们明白这是痛苦的,且会遭受网格的惩罚。那么同样也就瞧不见它的本来面目。 张单立当然也是庸俗的,至少曾经是这样。他现在倒是完全可以站在更高的层面对现实的一切加以冷漠的剖析。对他这样一个机械生物而言,符号秩序依旧起着作用,他并没有晋升为某种更高的存在。强烈的人性穿透了他机械的铁皮囊。叫他乐意把自己当成变形金刚。任哪个男孩来看,都会觉得是很酷的一件事。 他正是这样在主控大楼溜溜达达,对往来的其余守备人员敬礼致意。 张单立享受属于他的简单时刻,让边宁和他的伟大事业先放到一边去——那个人几乎已不能被认作是一个人类,而是某种宏大叙事的活生生载体,乃至革命的化身,人民精神的凝结质——张单立更愿意捕捉生活细微处的乐趣,比如现在,他身处敌营,还能乐呼呼地与休息的科学家们开开玩笑。 夜很深了,许多区域已经封闭,中控台仍有值班的工作人员,张单立拉着一个出来遛弯的科学家一起去厕所——他身为机器当然用不着排泄,只是将男厕当个社交场所,等到了里面,四下无人,又没有监控,他一具机体忽地化作黑雾,朝那黄姓学者身上一扑,就如志异里的妖精故事一般,这是附身之技,不算多么深奥的魔法,张单立是用三枚符文向虚空赊了这门技艺。 张单立附体后,继续放水,末了抖抖身子,收拾停当。此时这具身躯原本的主人已坠入沉眠,昏昏噩噩不得清醒,只有等张单立主动离开,他才会重新掌控身体,然而强烈的意识冲击也足够叫他有生理上的严重不适。 黄姓学者慢悠悠朝机房走,也是慢悠悠和同事打招呼,慢悠悠装作检查机器的样子,把磁盘插入接口,这里正好是一个监控死角,他很闲适地走了出去,也不管磁盘还留在机器上,就和室内的人员交谈。聊过几句,算得时间差不多,这才又慢吞吞回去把磁盘取出来。 “我上厕所去。” “你不是刚去过吗?” “人到中年尿频很正常。”老黄是这样说的,“这玩意挤牙膏似的,不得多跑几趟吗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