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解释-《凶案现场直播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何川舟无视了二人的争吵,说道:“我希望让穹苍加入我们的队伍,一起进行调查。

    在这之前,最好是能将彼此之间的误会都消除干净。”

    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两份资料:“这是我们之前调查过的穹苍的履历。”

    她把资料分别发放给左右两人。

    方起没有拿,贺决云狐疑地打开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方起说:“诸位质疑我的实力,我是不认同的。

    我再重申一遍,我的心理评估报告真实可信,只是我不认为应该把客户的所有隐私都写到文件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职业要求我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何川舟示意道,“你不看看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用看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方起表现得十分坦然,“我也知道你们想问的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贺决云正看到一半,因简洁文字所描述的内容感到一阵压抑心惊,闻言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方起表情严肃起来,两手交握,摆到桌上。

    “既然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,我们就直接略过无关紧要的前奏好了。

    我先回答你,关于穹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何川舟颔首,贺决云也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,等他陈述。

    方起说:“诸位应该知道,穹苍的母亲祁可叙,在她六岁左右去世了。

    祁女士生前因为受到丈夫离世的打击,精神变得不大稳定,独自照顾穹苍显得力不从心。

    可是她一直抗拒他人的帮助。

    并远离了所有与丈夫相关的亲属。”

    “我理解一位女士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与压力,她在教育穹苍的过程当中,的确有一些不正确不合理的手段,乃至是可以称得上偏激的保护。

    但是,我相信她内心是希望可以照顾好穹苍的,在她保持清醒的时候,她还是履行了部分身为母亲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“祁女士去世的原因,警方给出的通报是自杀。

    而在她死亡之前,她用一个木质的摆设,砸伤了穹苍的脑袋,然后将她独自丢在家中,夺门离去。

    穹苍当时其实并没有失去意识,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清醒,只是无法求救。

    她从客厅一路爬到了门口,在坚持了12个小时之后,才终于被警方救出送去医治。”

    周围传来几人压抑的抽气声。

    即便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段经历,可是当单纯的文字被描述成画面,并浮现在他们脑海中的时候,他们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,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冲击力。

    “这是一段过分漫长的时间,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,在黑暗中无法动弹地忍耐十二个小时,我相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方起的声音犹如潺潺流动的河水,十分平缓。

    然而那些低沉的音节却将众人的内心搅出了骇浪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她还很小,可是,她的智商又比普通的六岁小孩要成熟很多。

    她不是那么的懵懂无知,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贺决云垂下眼眸,喉结一阵滚动。

   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收紧,抓皱了裤子的布料。

    他即想让方起说下去,又想让对方赶紧闭嘴。

    然而不听、不看、不过问,不代表它不存在。

    他的抗拒无法改变穹苍曾经遭遇过的事实。

    她当时能做些什么啊?

    她要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,盯着门的把手等待母亲的归来吗?

    方起:“当天的具体情况,除了穹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。

    对此她选择了隐瞒。

    但是,年幼、黑暗、重伤、疼痛,来自母亲的伤害,漫无边际的等待,生死边缘的游离,自此开始她患上了PTSD。

    这个能理解吧?”

    会议室内的众人都异常安静。

    在这一点上他们无疑比穹苍要幸运许多,虽然家庭里也有吵吵闹闹的琐碎麻烦,虽然父母也曾因为生气对他们进行武力教训,但他们没有在年幼时期经历过这种能够重塑他们人生的灾难。

    家庭带给他们更多的还是温暖,父母对他们而言像一顶保护伞。

    他们能同情,能理解,却无法大言不惭地说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方起说:“而对于这种心理上的创伤,穹苍依旧选择了隐瞒,她并不希望我在这方面给予她帮助。

    所以,这是一个秘密。”

    有人惊讶喊道:“为什么?

    !”

    方起似有似无地扫过角落里安静的谢奇梦,说:“不是所有的伤痛都希望被治愈的。

    当它成为一种再不复来的记忆的时候,人会宁愿选择,将它铭刻在生命里,作为提醒自己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明,也不愿意它跟着对方一起消失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一位队员无法理解道,“记这个做什么?

    大难不死?

    死里逃生?

    心理问题是很痛苦的,难道她要伴随一生吗?”

    方起望向说话的那人,问道:“你以为,被家暴的孩子,就会憎恨自己的父母吗?

    你们身为执法人员,应该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人群吧。”

    一侧的何川舟说: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方起说:“是的,不会。

    大部分的孩子,虽然会畏惧,但依旧会孺慕自己的父母。

    甚至可能比普通家庭的小孩儿,更加珍惜那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柔。

    那是本能的爱意,只要家长留念一点感情,这种爱就很难断掉。

    他们可以为了得到父母的一点赞同,让自己变得更加乖巧、懂事。

    他们会主动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,找各种借口为父母的荒诞行径做出合理解释。

    比起责备父母,他们更容易责备自己。

    毕竟孩子要二十四个小时跟父母在一起,劝说自己是被爱着的,才能让生活带有一点希望。

    你指望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,能够深刻明白憎恨是什么东西吗?”

    先前出声的队员讷讷点头。

    何川舟说:“就算是部分成年人,在高压隔离的环境下,在对方忽远忽近的态度里,也会出现斯德哥尔摩效应。”

    方起说:“普通的孩子,不会记得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,可是对于穹苍来说,那段时间的生活应该还是相当清晰的。

    很多事情她当年或许无法理解,在她懂事之后,她可以慢慢回顾。

    每一次回顾,她都会以更加成熟的心态再次面对。

    无法忘记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,或许她认为,自己的这种创伤根本不可能被治愈,既然如此,她不允许其他人反复挖掘她的过往。

    于是她拒绝治疗。

    这也是她进行自我保护的方式。”

    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。

    语言系统并不足以让他们将心中的感慨表述出来。

    何川舟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贺决云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方起低笑了声,说:“当然,我知道,你们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