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沈劲回他:“行,你定一下地点吧。” “江南酒店行吗?” “嗯。” 江南酒店外,一辆白色车子停在酒店门口。 阮胭从里面走下来。 她已经在车上把衣服都换成了常服,白色衬衫,浅蓝色裙子,她还戴了口罩,把半张脸都遮住。 邢清已经在门外等她了。 她看到阮胭就激动地抱住她:“以后不能叫你胭胭了,要叫你胭影后了哈哈哈!” 阮胭笑:“少来,你不觉得X影后,X影帝的叫起来很尴尬吗。” 就跟张晓兰叫她“夫人”一样让她轻微窒息。 “我乐意不行吗,我以后就是影后的经纪人了!” 邢清心里美滋滋的,领着阮胭往包厢里走。 “对了,我跟你讲,今天老板的大恩人也在,你知道吗,我才知道他居然就是当初和你一起上热搜的那个医生,啧啧,想当初,我也是磕过你们的CP剪辑!!” 邢清想着待会两个人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样子,就不禁美从中来,有种磕过CP即将HE的快乐感! 阮胭却脚步顿住,她问邢清:“你说谁在?” “陆医生!陆柏良医生^他真人比视频里还要好看,真的是翩翩君子,如磋如切啊!” 能让邢清这往日里开口闭口“卧槽”的人都吟出诗来,阮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陆柏良对她的杀伤力。 她微怔之后笑笑,不再说什么,跟在邢清后面,往包间走。 陆柏良正端坐在包间里,宋老板在和他谈茶,服务员端了茶具上来,陆柏良就给宋老板泡。 阮胭进去的时候,她刚刚好看到陆柏良在冲茶,他干净的指节按在茶壶盖子上,把水往杯中倾倒。握惯手术刀的手指,即使握起其他事物,也依旧漂亮明晰。 “阮胭,快快快,快过来坐,赶上了,陆医生泡茶的好时候。”宋老板热切地让阮胭落座,这可是他们公司以后最壮的一棵发财树了! 陆柏良闻言抬头看过去。 阮胭把口罩摘下,和他问好:“宋老板,陆医生。” 陆柏良把茶壶放下,对她说:“恭喜你。” 阮胭坐下:“谢谢你。” 吃饭的时候,宋老板笑得心花怒放,一直回顾起当年签阮胭时的情景,夸她勤奋踏实,顺带还夸了一波自己有眼光! 邢清适时地插了句感慨:“是啊,当时阮胭说‘要和柏良一起名扬天下’,那种坚定无畏的劲儿,真是把我都感染到了!” 陆柏良泡茶的手指一顿,又继续给每个杯子里都倒上茶。 阮胭:“……”别说了,邢姐! 一顿饭吃下来,宋老板继续追忆往昔,回忆自己当年的创业艰难,邢清跟着附和,旁边公司里的其他几位演员也加入了拍马屁阵营。 阮胭暗自扶额,她就知道,自家公司的这位老板,果然是和她想的一样又壕又傻。她选择不加入这个吹水阵营,而且陆柏良还在旁边坐着…… 她站起来跟邢清说:“我去下洗手间。” 说完,她就出去了。 一直安静的陆柏良,对身旁边的宋老板说:“抱歉,我出去一下。” 宋老板正和他们吹水吹到激动的地方,来不及管他们,继续和邢清她们胡侃。 酒店这层的尽头是个阳台。 阮胭跑到那里去吹风。 “恭喜你,阮胭。”陆柏良在她身后走过来。 两个人并肩立在阳台上,风里隐约有茉莉花的香气。 “嗯啊,我还挺开心的。”阮胭对他笑。自从他声带受损后,两个人不管是重逢前,还是重逢后,她就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心的笑了,但是今天,她却难得地对他笑了下,看得出来,她应该是真的快乐。 陆柏良说:“你很聪明,不管是演戏,还是学习,其实做什么都会成功的。” “是吗?”阮胭问他。 “嗯。”陆柏良看着她,又移开目光,“我今天才知道,原来你当初回去复读学表演,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。” “是啊,说起来,真的怪你哦。”阮胭笑。 “嗯?” “怪你以前在三峡,对我说,‘去做就好了,人生本来就没什么必须要做到的’,于是我就在你去美国治疗后就退学复读啦!”阮胭说得语气里还带点轻松。 “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。”陆柏良看着她,“你今天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。” “是吗?”阮胭手肘撑着阳台上,天上的月亮淡淡的,她的唇角弯起,“因为我在开始决定放过自己了。” “说来听听。”陆柏良也笑。 “但是只是开始哦,真正完全放过,可能还需要一点点时间。”阮胭弯了弯唇,“其实是因为周子绝吧。” 陆柏良听到这个名字,还忍不住皱了皱眉。 “他把我骂醒了。他那些话其实说得挺难听的。但他是这么久以来,唯一一个指着鼻子骂我这两年做得不对的人。然后呢,那天晚上我自己在水里憋了很久很久的气,或者说,其实是在水里思考吧。” 陆柏良问她:“思考出什么了?” 阮胭笑:“思考出,陆柏良,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在一起了。我应该放过自己的。” 陆柏良背在背后手指微微收拢,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,指尖握至发白,而他的面容依旧温和,他说:“我很开心你能这样想通。阮胭,我也真诚地为你感到开心。” “是啊,因为你心里有对周思柔的责任,我心里有对你的愧疚,这就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大最大的两座山。” 阮胭抬头,看着天上的月亮,说,“而且,周子绝让我觉得,人好像不能太钻牛角尖了,钻进去了,可能一辈子就出不来了。我不想最后变得像他一样面目可憎。” “是,他太偏执了,很多事情,只要思想往回退一步,就不会弄成这个局面。” “嗯。”阮胭看向他,“但我可能还是会报警起诉他,你会怪我吗?” “不会,那是他做错事应得的惩罚。”陆柏良说。 阮胭点点头,她用手托着腮,整个人开始放松下来,对他说,“唔,其实还有一件事,沈劲最近变得有些奇怪。” 她说这话的语气,就像回到了六年前,她靠在首医大的天台上,问他那些繁复艰涩的专业知识一样。他好像一直可以充当她老师这样的角色。 “嗯?怎么奇怪。”陆柏良问。 阮胭说:“他现在怎么说呢,变得……改了很多以前的烂毛病,还天天说要和我当朋友。” 陆柏良说:“嗯,他其实是个很赤诚坦荡的人,如果真的能和他当朋友,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。你现在还很排斥和他来往吗?” “其实没那么排斥了,我还觉得挺对不起他的,但是后来那天在芦苇荡和他彻底说开了,就真的释然了。我只是,只是不太习惯他现在的样子,就,就……”阮胭的手指按在脸上,她眨了眨眼睛,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形容词,奈何她语文成绩向来都很差,“就很突兀,突兀得像个,怎么说呢,欸,说不出来,就,你懂吧?” “我懂。”陆柏良笑,像从前无数次帮她出主意一样,为她解惑,“他要是真的想和你当朋友,你也坦荡地和他相处;如果不是,那你就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吧。” “可是我现在的本心可能还是你呀,陆医生。” 阮胭顺口就接道。 陆柏良怔住,他还没反应过来,她又自然而然地说, “不过,我相信终有一天,它也许会改变。我的意思是,我放过自己了。我坦然地接受以后可能会一直喜欢、也可能会不喜欢你的结果了,你明白吗?这是这段时间里,周子绝、沈劲、于百合、赵一成,还有和你的重逢,教会我最大最好的一件事。” 阮胭说得光风霁月,赤诚坦荡,甚至她从来没有如此赤诚坦荡过。 陆柏良看着她,她的笑意很浅,却无比纯粹。他心里的某处渐渐被折叠,卷起来,有点微微的不适与发涩,但他将涩意压回去。选择诚挚地为她开心,因为他知道,面前这个困在自己很久很久的姑娘,终于和过去和解了,或者说,至少,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。 “好,那么,阮胭,请允许我今晚再对你说出第二声‘恭喜你’。” 阮胭下巴微抬,说:“收到!” 在有茉莉香气的风里,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。 笑完,并肩离开阳台。 这里又空下来了。 除了在远处一直静静看着他们的沈劲,他的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