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当虞蒸蒸冲进来的时候, 周深已经被容上扔到了浴桶外,整个人摔得四仰八叉的。 虽然方才并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可看着容上那淡定的模样,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 她也顾不上去管容上如何, 连忙将周深从地上扶了起来。 周深身上的青衫被热水打湿透了,用簪子绾住的乌发散落下来,一绺一绺的黏在湿漉漉的脸上。 他还有些惊魂未定, 当虞蒸蒸触碰到他的肩膀,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住脸颊:“别, 别碰我——” 她刚想安抚他两句,便听到浴桶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:“怂包。” 这声音满是嘲讽, 似乎已经全然忘记, 周深是被他吓成了这幅模样, 甚至他的语气中还有几分鄙夷之意。 虞蒸蒸强压下怒火, 拍了拍周深的后背:“没事, 没事了, 他这是刚醒过来,还以为自己在勾栏院里呢。” 容上:“……?” 周深一听这话,恍然大悟, 难怪她弟弟动作这般熟稔的上手就『摸』他……她弟弟真是太可怜了。 虽然被个男人『摸』了很奇怪, 可她弟弟身世那般凄惨,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,非要说起来, 她弟弟也蛮敬业的。 不过她弟弟刚才为什么要喊他怂包? 周深忍不住将这个疑『惑』问了出来, 而虞蒸蒸甚至都没有思索,干脆利索的回答道:“有些客人的癖好特殊,他这是将你认作他的客人了。” 他点点头, 犹豫着问道:“那……我继续帮他洗?” 容上的眸『色』微沉,喉结上下滚了滚,从齿间缓缓吐出四个字来:“你想死么?” 周深被他阴鸷的神『色』,吓得往后退了两步,虞蒸蒸连忙上前打圆场:“他太沉浸了,还不知道自己从勾栏院里出来了。今日劳烦大哥了,大哥回去早些休息,莫要耽误明日的晨读。” 容上骨骼分明的大掌叩在浴桶边沿,只听到‘咔吧’一声,那结实的木板硬生生被他掰下来了一块。 虞蒸蒸:“……” 周深终究是没敢留下,他总觉得她弟弟似乎有什么暴力倾向,方才那神『色』像是要吃人似的。 他前脚刚走,容上冷冽的嗓音便响了起来:“孤还没有死。” “孤只是昏『迷』了几日。” “孤哪里比不上那个怂包?” “孤现在就去杀了他……” 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虞蒸蒸打断了:“你没完没了的咕咕咕什么?你以为自己是鸽子?” 容上:“……” 她走上前去,嘴角噙着一抹冷笑:“什么时候醒的?” 容上埋下头,薄唇微微抿起,方才盛气凌人的姿态,此刻却是不见了踪影。 虞蒸蒸伸手葱白的指尖,轻叩在他的下颌上,将他低垂的头抬了起来: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 她的指尖添了几分力,掐的他皮肤泛起微红,咬牙切齿的问道:“你这两日都在耍我是吗?!” 她微微有些破声,许是用力太狠,脸颊两侧都布满通红之『色』。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,若是刚醒就罢了,可他要是早就醒了,那他方才死咬牙关不喝『药』是什么意思? 虞蒸蒸紧蹙眉头,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你在青城山上跳崖,也是故意的?” 容上终于有了些动静,他睫『毛』低垂,小心翼翼的扯住她的衣袖:“孤……我若是不跳崖,衡芜仙君发觉我没有魂飞魄散,就会知道元神有问题了。” 他并未直面回答她,而是绕了个弯子。 因为他的确是故意跳崖的,可他又不想再欺骗她,早在青城山的那个雨夜,他便对她起誓,那是最后一次欺骗她。 他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,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。 若是让她知晓,当初那一切都是他在欺骗她,那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。 虞蒸蒸听到他的解释,并没有说话。 他说的是没有错,如果不是他跳崖,待到衡芜仙君发觉元神只有一半,那他必定会死在衡芜仙君手里。 可他是怎么知道,那断崖下是一片江河的? 如果他不知道,就冒然跳下去,那万丈深渊便足以令他粉身碎骨。 若是如此,他和死在衡芜仙君手中,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? 可如果他提前就知晓断崖下有江河,那便说明,他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跳崖的那一刻。 他怎么能预料到自己会跳崖? 虞蒸蒸越想越烦躁,她抬手推开他的手掌,准备迈步转身离去。 她想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。 容上虽然看不到眼前的事物,可他的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她离去的声音。 他有些慌了。 他想要追上去,可他的眼睛失明,什么都看不见,就连出浴桶对他来说都很难。 即便如此,他还是选择去追她。 他怕她一走了之,从此再难相见。 容上站起身『摸』索着,他想要迈开腿,从浴桶中走出去,可他预判错误,一脚踩了个空。 只听到‘哐当’一声巨响,一人一桶同时倒下,他摔得狼狈至极,刚刚结痂的伤口崩裂,殷红的血『液』止不住的向下淌去。 撕裂的疼痛传遍全身,容上却毫不在意,他的呼吸凝重,嗓音打着轻颤:“别走……” 虞蒸蒸听到那声音,脚步一顿,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绷紧,却不知要不要回头。 他肯定又是装的。 明明受伤的是上半身,他的腿脚又没伤到,至于走个路都走不稳,还非要摔上一跤才行? 他必定是想对她用苦肉计,他总是这样,天天对她耍心眼,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算计她。 虞蒸蒸吸了口气,正要继续往前走,垂下的眸子却不经意间,扫到了混着浴桶里热水一起流淌过来的血水。 她的瞳『色』一紧,连忙转过身去,在她的视线落在那满地的血水上后,脊背微微僵硬了住。 容上并不知道她已经转过身,他浊白的眸光漫无目的四处打量着,似乎是想通过声音来辨别,她是不是已经出去了。 她的嗓音轻轻打颤,似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:“你的眼睛……” 听到她的声音,他将薄唇抿成一道线,却是微微松了口气:“无妨,只是暂时失明。” 第(1/3)页